乡村摄影师一套“老古董”完成的梦想
乡村之眼“山水自然保护中心”自2007年开启了“乡村之眼——自然与文化影像保护项目”,在中国西南山区,为当地百姓提供摄像器材和技术指导,鼓励他们拿起机器记录身边的生活,自主创作记录乡村社区影像。3月25日~4月2日,第三届人类学纪录影像年度论坛在昆明举办论坛主题定为“乡村之眼”,旨在梳理中国西部乡村影像和社区影像教育发展的基本脉络,并尝试提出“乡村之眼”作为一种社区行动研究方法的理论期许和实践纲领。经由十余年乡民、知识界与社会公益组织的共同理解与行动,乡村影像已经跨越了单一作者作品模式,不再纠缠于所谓草根独立的名目自诩,开始呈现出其丰富多元的功能和潜在的社会启蒙内核。本次论坛汇聚了来自于云南、青海、四川、广西、台湾等地各民族的乡村影像行动参与者,共享40余部来自于普罗大众的原创影片,力图展示村民影像多元的美学取向和社会反思。论坛的宣传画是一位农民画家的作品。提起摄影师,浮现在大多数人脑海里的会是这样一个形象:专业、有范儿。那“乡村摄影师”呢?2007年,山水自然保护中心把摄像机交给西部的村民和牧民,让他们自己拍摄纪录片,表达对传统文化的理解,“乡村之眼”影像纪录项目就此诞生,同时,“乡村摄影师”也应运而生。经过4年多的时间,“乡村之眼”项目负责人吕宾在各地合作伙伴的帮助下,在云南、四川、青海、西藏项目中培养了60多名乡村摄影师,诞生40部作品,在各地展播反响强烈。活动是山水跟当地本土NGO一起联动,但完全由当地人主办主导,由山水提供设备、技术、培训、资金保障的公益项目,村民想拍什么,看自己喜好、视角,用他们自己的眼睛,展现他们的生活和故乡。“乡村摄影师”立足于草根阶级,由西部山地乡村社区的村民和牧民担任。他们用自己的视角,记录自己的传统文化和质朴的自然保护观,以及他们对环境变迁的担忧与展望。由云南大学西南边疆少数民族研究中心、北京山水自然保护中心以及圆通国际影城共同举办的第三届人类学记录影像年度论坛于3月25日至4月2日在昆明举行,近40部由来自云南、青海、四川和广西等地的各族村民自己拍摄的纪录片相继上映。“摄影,从骨头里就爱好”一个简单的蓝色单肩包,一身朴素的着装,晒得有些黝黑的皮肤,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这就是来自昆明市厂口乡迤六村委会行政村台磨山村的“乡村摄影师”,也是第三届人类学纪录影像年度论坛展映的40部纪录片之一——《我们村的塑料垃圾》的拍摄者,王中荣。从2004年起,原本只是台磨山村一名普通农民的王中荣,从此多了一个“乡村摄影师”的称号。到目前为止,王中荣已经为自己的村庄拍摄了十多部纪录片。没有什么宏伟的愿望,也没有什么复杂的动机,一句简单的“从骨头里就爱好起来了”,淋漓尽致地概括了他坚持了近十年“乡村摄影师”的根本原因。出于好奇和爱好,2004年,王中荣借钱买了一台质量较差的摄像机,开始自己摸索着拍摄起来。“刚开始,在村子里拍的时候会害羞,后来,拍着拍着就对摄像机产生了感情,也就不会害羞了。”王中荣这样告诉记者。2005年,王中荣拍摄了第一部纪录片《嫁女送亲》。2006年,当时对摄像机的像素和配置、电脑配置一无所知的王中荣从昆明买了一台二手电脑,开始自己学习编辑视频。2007年,经一位云南大学的老师介绍,王中荣加入到“乡村之眼”影像纪录项目中来,他说:“经过一番培训之后,我才知道纪录片是什么,也才了解了纪录片的作用。”现在,王中荣用那套被自己称作“老古董”的装备,已经完成了10多部纪录片。从一开始的《嫁女送亲》到现在的《我们村的塑料垃圾》,从一个业余的农民摄影师到现在的专业乡村摄影师,王中荣凭着对摄影的热忱,完成了台磨山村近十年来的历史记录。现在村里的人都尊称他为“王老师”,对此不太适应的王中荣告诉记者:“我觉得我跟村民是平起平坐的关系,是村民与村民的关系,我觉得我从来都不是‘师’,为村民做好事,得到的是一种幸福感。”《我们村的塑料垃圾》随着第三届人类学纪录影像年度论坛于3月25日在昆明拉开帷幕,近40部纪录片公开展映,《我们村的塑料垃圾》属于“直面我们的环境”影像系列,于25日上午上映。“乡村之眼”项目旨在帮助当地人用自己的视角,记录西南山区的乡村传统的文化与自然保护模式、它们面对的冲击和变化,以及村民如何通过参与式的方法进行讨论。通过影像培训,乡村交流、拍摄实践等多种方式,社区成员拍摄有关当地文化与自然保护的纪录片,然后利用这些拍摄作品,采取流动车放映等方式在当地开展社区文化与自然的自我教育,让社区群众认识传统文化的价值,重视保护与发展并存,留住美好自然。这也是对中国人与自然和谐、建设新农村的有益探索。同时,利用电影节、电视、网络等多种方式让城市人群看到这些乡土题材的作品,了解更全面的乡村传统文化与传统的自然保护。至于拍什么,用“乡村之眼”项目负责人吕宾的话说,是山水跟当地本土NGO一起联动,但完全由当地人主办主导,山水提供设备、技术、培训、资金保障的公益项目,村民想拍什么,看自己喜好、视角,用他们自己的眼睛,展现他们的生活和故乡。《我们村的塑料垃圾》这部纪录片一开头,就展现了台磨山村随处可见的塑料垃圾。片中,王中荣采访了几位村民和两位学生,表现了村里人对于塑料垃圾的认识以及处理方法。“回去以后要放给每个村民看,希望通过我们村的影像,能够起到社区教育的作用,唤起大家爱护自然的意识,让他们有个觉悟,以后好好处理塑料垃圾,”王中荣这样告诉记者。台磨山村以苗族为主,在苗语中并没有“塑料垃圾”这个词语,所以对于村民来说,这完全是一个新事物。现在台磨山村的村民还没有意识到他们喜欢用的塑料袋,其实有着更大的危害。在这部纪录片的选材上,王中荣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我之所以会选择学生作为采访对象,是因为塑料垃圾这个问题,应该从娃娃抓起。现在孩子们根本就不知道塑料的化学成分是什么,是用什么做成的。”塑料垃圾不仅是台磨山村的问题,更是全世界的问题。说到处理方法,王中荣说:“村民现在用完塑料袋以后,就趁着用灶的时候烧了。”拍摄过程中的阻碍2004年,对摄影完全外行的王中荣,从拿起摄像机的那一刻起,摄影之路就注定不会一帆风顺。最后呈现在观众面前的《我们村的塑料垃圾》有三十多分钟,但是,独自完成这样一部三十多分钟的纪录片,从拍摄、取材到后期剪辑、打字幕,总共用了王中荣一年的时间。王中荣说:“刚开始拍摄时受到有些村民的抵制,因为他们不愿被拍到一些不好的东西。”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村民了解到这是一件好事以后,他们慢慢敞开了胸怀。除了部分村民的抵制,王中荣是农民出身,文化水平并不算高,所以在打字幕的过程中,不认识的字也就成为了障碍之一。“有一次,我把‘废弃’的‘弃’打成了‘去’。这样不确定的字有很多,因为总出错,在后期制作的时候就改来改去,改了好多次。每次遇到这样的困难,都要打电话给其他老师求助。”王中荣回忆起打字幕时遇到的难题。纪录片中的每一段采访,每一行字幕,都是王中荣亲力亲为。虽然在制作的过程中困难重重,但是谈及自己做的纪录片时,他显得神采奕奕。“幸福感,满足感”“你爱好了,不管产生不产生经济利益,不管损失多少,只要你爱好,与钱无关。”王中荣在被问到为什么会坚持近十年这种没有利益回报的工作时,脸上洋溢着幸福,自豪地这样告诉记者。没有利益回报,那乡村摄影师这份工作回报王中荣的到底是什么?“收获了幸福感和满足感。”他用这样简单有力的几个字回答了这个问题。“我是一个很幸福的人,能为自己的村子做一些事,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他继续说道。近十年来,王中荣一直在用自己的镜头记录着村里的发展与变化。村里修路修沟、村民们一天的劳作,还有村里的一些传统……这些本会随着时间流逝的东西都因王中荣的摄像机而变成了永恒,“这也是村里的一种历史记录。”他这样说道。现在在村子里,经常可以看见王中荣拍摄的身影,他说想把自己拍摄的东西刻录成光盘借给村民看,而刻录光盘的钱也是自己负担,一切只因那句:“你爱好的东西,与钱无关。”想建家庭博物馆据了解,王中荣在不断拍摄纪录片的过程中,也一直在收集村里的老照片,为的是建立一个家庭博物馆。谈起自己的家乡,王中荣说:“我们村是最好的村子。”他所说的“好”并不是在于经济条件,而是村民与村民之间的关系。据王中荣介绍,他每年过年的时候都会组织全村人一起上山玩,每到那个时候,村民就一家出饵块,一家出洋芋。通过这种活动,可以缩短村民心与心之间的距离。家庭博物馆,一个新颖创新的想法已经在这位乡村摄影师心中萌芽,为了实现这个愿望,更为了王中荣心中引以为傲的家乡,他一直在努力,在坚持。两年前,王中荣就为村里的每一户人家都拍摄了全家福,并且一直在收藏属于村子的历史素材,这些当然会成为“家庭博物馆”里不可缺少的“成员”之一。“把与村子有关的照片都洗出来,还有这些年拍摄的纪录片,将这些东西摆好,成立家庭博物馆,让想来看的人来看看,把村子的历史文化用这种方式记录下来,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王中荣把自己脑海里关于“家庭博物馆”的想法告诉了记者。对于未来,王中荣表示不管有钱没钱,有项目还是没项目,都会一直坚持下去。(来源:云南信息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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