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懵以往 发表于 2013-8-1 13:02:02

潮风刚烈,蘸酱温柔

过去办《大拇指》倒是常常吃饭。也不一定是潮州菜,有时是母亲煮了饭,有时是到街口的客家菜,有时过马路到上海小铺吃豆沙窝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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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大回港探亲,说要来看我母亲。一下子来了许多位旧日《大拇指》朋友,大家也有一段日子没见面了。见了面都很高兴,最怀念是生病的朋友,不知她身体怎样了;聚会就想起移了民的朋友,知道的人就告诉大家他们的近况。到了黄昏大家说一起吃饭,叫我出主意。我说不如去吃潮州菜吧。我也不知为什么挑潮州菜,也许因为马大是潮州人,也许因为这样隔一两年的聚会,有一点围炉过年的潮汕年饭的味道吧!
  过去办《大拇指》倒是常常吃饭。也不一定是潮州菜,有时是母亲煮了饭,有时是到街口的客家菜,有时过马路到上海小铺吃豆沙窝饼。除非是排版到很晚,或者通宵在街头贴海报什么的,那就会去好像老不关门的路边潮州打冷小摊,吃大眼鸡和潮州粥宵夜。那时也有朋友说:“每天都好像过年一样!”
  回想认识马大许多年了。70年代我在报馆写稿,换了一份又一份工作,好不容易在一份文艺刊物学做编辑,一年多又关门了!前辈好心介绍我到中大校外课程开课。我受了刘以鬯先生《酒徒》的影响,依小说里面列出“五四”较为人忽略的短篇佳作逐一找出来,开一门现代中文小说的课,除了鲁迅和沈从文,也包括端木蕻良、李劼人、师陀、罗淑、萧红、施蛰存、穆时英和张爱玲等人的作品。我是第一次教这样的课,来的有在校也有在职的同学,大家讨论得很开心。完了这课还开了现当代文学的课,到1975年春天还开了一门香港文学的课,把我当时收集到的《文艺新潮》以来报刊上的小说佳作复印了大家阅读。班上的同学都很热情,有些继续读书创作,在课程完了以后继续组织读书会,讨论中港台小说。我也曾在刘千石当年的工人组织教写作和文学,大家也合作愉快。其中一些同学也参加了我们当时这样一个松散的读书会。后来我跟朋友合办《大拇指》,年轻朋友也参加了,这些生力军也成为了刊物的骨干,当我们浪漫激情的时候,有赖她们负起实际事务。
  马大当时在电话公司工作,既有心又最能干。她们一家住在荃湾,一群朋友也曾经办过学而书店,印过沈从文的《昆明冬景》等好书。我们在她家聚会,她母亲总弄出满桌潮州美食,把我们喂得饱饱的。马大富有正义感,爱恶分明,今天在饭桌上还在抱怨回来后地铁上所见港人公德心和礼貌的问题:“明明见到阿婆站在他前面,却装作看不见,不肯起身让座!我忍不住……”我可以想象那个倒霉的家伙,大概好久没遇到这样义正辞严的大阿姐在地铁里教训他做人的道理了!
  我问身边的李怎么不见马二?原来两姐妹又闹别扭了。如果不是英格玛·伯格曼式,至少也是活的伍廸·艾伦式的故事吧!不是马大看不过眼马二的生活方式,就是马二埋怨老大还当她是小孩子那样管。鹅片鹅肝来了,大芥菜煲来了。马大说:“不要等,她就是这样的!”到头来又是她不起筷,拨电话去看妹妹怎样了。我认识马二较晚,是我从美国回来以后的事了。
  马二老说真受不了老大,说老大的政治观点比较保守,伦理道德还是传统那一套。我说她有许多优点,她的观点也未必就不对哩!老大说受不了老二,这么大一个人还不肯安定下来,不知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东西。我说她也有她的追寻呀!马二的正义感也不弱于老大,她支持女权、绿色力量、独立录像、环境保育、民众剧场,黑白分明、义无反顾。马二对男女之事比较宽容,在酒吧聆听各人的倾诉且理解包容。她亦是难得的好女子。马大每次都不能接受马二的爱情对象,但结果又还是她照顾马二的孩子在那边读书!但当然马二又会埋怨老大惯坏孩子,像上一辈的潮州人那样!有时当我跟马二辩论,受不了她附和公众分子的完全政治正确言论,我忍不住想说:其实你跟姐姐也有同样的固执呀!我没敢说出来,我想她不会放过我的!
来源:雅虎心香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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