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公益太久,我已不能适应其他工作了”
人物介绍陈泽应,男,1990年出生。自2009年上大学以来,陈泽应一直活跃在公益前线。发起过“一字一真情,一典一滴爱”为云南省麻风病康复村和盈江地震灾区孩子募集字典、赴麻风病疗养院慰问老人、在网络上发起为彝良地震灾区同胞募集过冬衣物等一系列比较有影响的公益活动。2012年9月16日他以志愿者身份,赴震后的彝良灾区,与来自全国各地的志愿者们一起,支持彝良的震后救援及灾后重建工作近三个月。有时陈泽应要做搬运工,运送捐赠的棉被。和受捐助的孩子在一起。12月16日这天,陈泽应的状态不太好,一向开朗、喜欢笑的他,前一天和汉达康福协会云南办公室的老志愿者聚会后,心里多少有些不同的感觉。看着带着自己、或和自己一起走进公益的那些朋友,如今有的创业成了老板,有的成了公司白领,大家都有了自己的追求和梦想,而自己还在这条路上踽踽独行。13日,陈泽应刚结束了他在彝良的志愿服务工作回到昆明,开始考虑下一步该做什么。“我在这条路上已经走得太远了,太久了,现在只会做这些(公益),已经不能适应其他的工作了。”初识自认高考失利入学昆明的陈泽应还清楚记得他“一脚踏入”公益的那天:一次简单的社团招新,简单看了看“同结爱心社”的宣传页,里面一系列的社团活动深深吸引了初入大学的他。那时候他并不了解什么是公益组织,不知道什么是志愿者,更不知道什么NGO。“只是尽力向认识的呼告,向可能会认识的人呼告,自己默默地去做事。”陈泽应平静地讲述,“慢慢地我认识了很多的志愿者朋友,认识了很多关心我们,帮助我们的人,认识了公益组织、开始了解NGO,了解志愿者。”从第一次和汉达的志愿者接触,到参加第一次志愿者培训,到一次次的与汉达以及其他高校的志愿者一起走进康复村,他和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们一起度过一段难忘而欢乐的时光。给老人们挑水、劈柴、同老人、孩子一起跳着属于他们所有人的《爱拼才会赢》和《兔子舞》;听老人们拉二胡、唱山歌;教孩子读书、识字,与孩子们一起玩游戏、歌唱。而令他感觉有点“囧”的是,第一次去禄丰疗养院参加志愿者培训的他居然第一天就喝醉了!他依然清晰记得,和伙伴们一起发起为旱灾中的孩子们筹集了大米后,送到孩子们手上看到他们的笑脸,令人动容的情景;在校园里发起的“一字一真情,一典一滴爱”为云南省麻风病康复村和盈江地震灾区孩子募集字典的公益活动,得到全校师生支持时的那种激动人心的场面。“这条路,虽然泥泞难行,但一路走来的那些感人画面,让离开校园已久的我,依然为能遇上这样一群伙伴一起做着这些让自己快乐同时又能快乐他人的事感到自豪。”大学的前两年,年轻的陈泽应就这样续写着同麻风病康复者、康复村孩子的快乐时光!坚持大学只有三年时间,和中国数百万高校毕业生一样,陈泽应要毕业了,他也面临着找工作,但似乎他一直活在他的志愿者生活里。先是在朋友的推荐下,财会专业的他到乐施会昆明办公室做了一名财务志愿者,这一做就是半年。这半年里琐碎的财务工作:复印材料、发传真、跑银行汇款……令他迷茫,甚至有些失望,甚至产生要撤退的想法。然而,在接下来的财务工作中,慢慢了解了乐施会团队在救灾、扶贫、社区发展等领域开展的无数项目之后,陈泽应明白:公益不只是去到前线参与救灾或者是亲身深入贫困,其实只要有公益心怀,哪怕只是在后方做好后勤保障和信息支持,当你发现你说的话,写的字,做的事,传递的信息,真的能让哪怕只是很少的一部分人感到温暖和希望,而这又成了带给你快乐的源动力,深入贫困便不再是看风景那么简单。陈泽应后来便看开了。这之后,陈泽应一直在各个NGO之间活动,直到2012年9月7日。这天,彝良发生了5.6级与5.7级双重地震,做了多年志愿者的陈泽应迅速与益行工作组(云南备灾小组,地震第二天即赶到彝良地震灾区,参与救援工作)的杨振美取得联系,沟通好相关事宜,决定于9月16日和她一起从昆明出发到彝良。去彝良“在反日保钓情绪日益高涨之时,我就不凑这热闹了,看你们闹腾吧,退隐到那慢慢被人们淡忘的昭通彝良去!”9月16日上午,陈泽应在空间里写下这段文字之后,便义无反顾踏上了北上彝良的大巴。在彝良的日子艰苦、忙碌而快乐:没有彝良县的地图,40块钱打印了四张彩色的A4纸拼到一起;没有床,打地铺钻睡袋……一切因为这里有一群与他志同道合的朋友,有他热爱着的志愿服务工作。但是现实的残忍似乎有些见不得灾区人民从伤痛中恢复:10月4日油房小学滑坡了!上午九点多钟,已经分批赴灾区各个地方执行任务的志愿者们获悉龙海乡镇河村油房小学遭山体滑坡被掩埋的消息。工作站全体人员紧急集合,立即着手准备救援装备、救援物资,收集路况、天气、前方情况等信息,经前期研判后,工作站决定响应疏散村民需求,及前线人员的补给工作,装载了食物、衣物、棉被、彩条布、手电、简单的医疗用品等,由王树光队长带队,老陌、董明珠等七名有救援经验的志愿者组成救援队,驾驶一辆四驱越野、一辆皮卡于13:00出发,绕开道路塌方无法通行的河湾村路段,沿道路状况极差的半边山路段,经历数次堵车,于17时左右到达滑坡现场,与前方救援人员一同展开搜救工作。“看着救援队志愿者们身上一身的泥水和疲倦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再想想遇难的18个孩子,整夜无眠。”陈泽应在日记里写道“第一次,灾难离我们是那么的近,搜集信息时看到第一具小女孩的遗体被挖出,接下来第二具、第三具……”一个志愿者几乎是哭着问他:“小陈,你说会不会有奇迹发生啊?”他转过身去泪水却没有控制住还是流了出来,“我当时也多么希望会有奇迹发生啊!那是18个无辜的孩子啊,都是花儿一般的年纪啊……数万立方米土方的重量压在他们幼小的身躯上,他们怎堪如此重负?!”随着时间的推移,彝良要进入冬天了。地处滇东北,云贵川三省交界处的彝良,冬天气温是在零度以下,随时可能结冰、下雪。很多缺乏过冬衣物的学生手上长满了一块块触目惊心的冻疮,因此在彝良,陈泽应的一个很重要的工作是在微博上发布棉衣、手套等的需求信息,收集整理从江苏、浙江、北京、河南、广西、海南等,全国各地的好心人邮寄或者亲自送过来的各类衣物以及大米、油、棉被等救援物资。这个工作很累,很琐碎,所幸他的工作得到了来自志愿者内部、灾区同胞们的高度认可,时常有来自远方关心灾区同胞的善心人联系他:“小泽,你还在彝良么?今天我们在我们学院募得2000多的资金。一部分是用作运费给小朋友送衣服,剩下的钱给小朋友买东西。”甚至在他回到昆明后的第三天,还有学校的老师在发短信给他:兄弟,还在彝良吗?再帮帮忙吧?“花田助学”而更令他高兴的是,在彝良的这段时间里,即10月21日,由他和另外两位伙伴发起的公益助学组织@花田助学也开始启动了。之所以叫做“花田助学”,是因为陈泽应最爱的青年作家田维和她的遗作《花田半亩》。此外,“花田”之“花”也是祖国的花朵,“花田”之“田”意亦指学校。12月3日,他的花田助学收到来自广东的卢哥和北京的廖姐捐赠的第一笔资金1500元,这令他很高兴。到目前为止,陈泽应通过自己在彝良地震灾区的实际调查,已经确定了首批21名家庭经济特别困难的同学,并对其中大部分的同学家庭进行了亲自走访,他希望资助能够尽快展开。从9月16日到达彝良,着手进行灾后救援与重建工作,到现在,陈泽应来到彝良将近几个月了,如今业已完成预定工作任务的他回到了昆明,“回想在彝良度过的这两个多月的日子,各种酸甜苦辣无法言表……”在这里,他和一群可亲可敬的志愿者们度过了一段难忘的日子。从前,同学们都在谈论大学毕业后各自所在的公司,谈论各自的事业,他心中难免会有些孤独,不过现在好了,在这条路上,他有一直支持他的家人和朋友,大家坦诚相待,真心以对,一直在为心中的那个也许别人不屑一顾的梦想,而苦苦坚持着,苦中也有很多乐。虽然“我的父母并不懂什么是公益,什么是志愿者,只是认为,只要我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不做坏事就行。”一个大学时社团里的好搭档在毕业后毅然选择了去贵州山区支教,有认识的志愿者朋友把它当作毕生的事业去追求,这些也许是孤独的心最大的安慰。现在的陈泽应认为自己做事已没有了以前那种暴躁的性格,开始学着用平淡的眼光去看待生活中的是非、成败、得失,冷眼旁观很多人在名山利海中浮浮沉沉。然而他内心却依然有所执着:放不下的还是公益,前进的方向也是公益。“希望能够以我们‘微尘一粒,不足道哉’的点点滴滴,汇聚成爱的汪洋大海,共同建设我们的‘公民社会’、‘美丽中国’!”这是这个坚持公益不辍的老志愿者最美好的愿景。(来源:云南信息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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