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妈,这是一个有点奇怪的名字,这个团队起源于对四川布加氏综合症男孩陈杭(陌陌)的救助。2010年3月,在摇篮网上出现一条求助信息,这是一个面临死亡威胁的四岁男孩,由天使妈妈基金会接到北京,最终在二炮总医院接受手术,恢复健康。这个孩子引起了很多爱心妈妈的关注,为其募捐10万多元的治疗费,更重要的是,也对这个孩子有了深厚的感情,爱心妈妈(爸爸)们自发成立了一个QQ群,称为陌妈群。陌妈群成员在孩子救助方面团结合作,充分发挥个体优势,已经成为一个优秀的志愿者团队,并与中华少年儿童慈善救助基金会下属的天使妈妈基金和西部儿童救助基金、儿童希望基金、春苗基金、施乐会、美国新生命儿童基金(ALAT)等组织有密切合作。 闫梅便是陌妈群救助团队的成员,还是中华儿慈会9958儿童紧急救助热线全国助医主管、9958辰希计划执行总监,曾是天使妈妈的志愿者,是三岁男孩芽芽的妈妈,私下里人们叫她“芽妈”。她的博客记录着儿子芽芽的点滴趣事,细到儿子几斤几两几厘米。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在芽芽不到一岁时,闫梅便开始投入到贫困儿童的医疗救助中。她做了一名志愿者,“这是一条不归路,见证了那么多病患儿童的生死,看尽了太多小小年纪本不该遭受的苦难,它们触动了我心底最柔软的那部分。” 在救助儿童的过程中,闫梅最纠结焦虑的还不是筹钱极其困难的现实,而是孩子的生命即使去救助、也不会再继续拥有完整的人生,生命可能随时逝去的残酷现实。 “有时候大家会讨论,仅仅是在延续一条生命有价值?还是把资源用在预后好完全能治愈的孩子身上更有价值?3岁的郑福鑫来自陕西安康农村,从一岁就被发现患有恶性肾母细胞瘤,这个病的预后很不好,复发率极高,不讲治愈,只说存活率。很残酷。我还很清楚记得孩子来北京的第一天我去看他,福鑫的肚子大的像面鼓,压迫的他呼吸困难,枯瘦的小脸没有一丝笑容、随时就爆发出大哭和愤怒。经过爱心人士们在社会上的紧急筹款、化疗三个月后,孩子在北京儿童医院成功手术,切除出来的瘤子和他的脑袋一样大小!术后还有艰难的20多次化疗等待着孩子、一次次呕吐、一次次贫血,各种化疗反应还要继续折磨着福鑫。但是还得坚持下去,福鑫已经能走路了、福鑫已经又喜欢看动画片了、福鑫想吃冰激凌了、福鑫想去没去过的动物园、福鑫也会调皮的开玩笑了、福鑫也开始有各种期望和理想了..........。每延续一段生命、为什么不可以定义这段生命的意义是极其珍贵和有价值的呢?是高质量的呢?路,仍然要走下去。我,会陪伴他们。”闫梅在博客中写道。 600元踏上公益路 2010年初,闫梅在网上正好看到“小希望”的事件,天津先天无肛女婴“小希望”被生父遗弃,广大的志愿者强行救助。这件事在当时轰动一时,争议四起。闫梅每天跟踪事态发展。直到有人提及“爱心摇篮”论坛,这是一个专门发布求助帖子的地方,也是反映救助过程的论坛。这个论坛详尽地展现了事件的来龙去脉,诸如:孩子为什么需要求助,志愿者如何参与救助的等等,全程透明化。“那个时候刚当妈妈,看不得孩子受苦。我第一次到‘摇篮’看到重度烧伤的孩子特别可怜,当时还发动同事捐钱,所有人都不理解,他们劝我说:‘这个事情你不要看了,看了后心情沉重,又帮不了什么忙。’我不甘心,自己拿出500元钱,一位同事拿出100元,第一笔就是600元钱。” “我并不知道会坚持多久,我只知道我会一直关注这群孩子,庆幸的是我真的做了下来。”后来,闫梅觉得捐钱太少,对孩子帮助很小,就组建了团队。一次,团队里有人对她说:“你自己条件不好,不用像别人一样捐款,只要做自己能做的就好了。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出不了太多钱可以出力。”就是这一句话点醒了她。 闫梅每次去医院探望孩子必给他们带些玩具、衣服、零食之类的小礼物,回到家就更新帖子。到后来闫梅已远不满足这些,“当你做的越多,你所承担的责任就越大,帮助孩子呼吁捐款、顶贴其实也是要别人关注这个孩子。我们帮孩子发起募捐,捐款之后要进行统计,告知捐款人收到多少钱。一开始我不会做账,就得请教财务。智者要善假物,一些小技巧会吸引别人关注孩子,井然有序的救助会让捐助方更有兴趣资助。” 人总是在思考中成长,闫梅很快成为团队的牵头人,牵头人的作用就是做统筹。例如:孩子什么时候去哪里做治疗?什么时候和医生沟通,与志愿者沟通,跟捐款人沟通,跟家长沟通等等。需要高度的责任心,不怕麻烦。 只要能募款,闫梅就会抓紧一切机会介绍孩子的情况。当时有个孩子捐款一天一万多,两个星期捐了二十多万。虽然人们在网站上、微博上看到全部事实,但还是会私下里了解事情的“真相”。那时,有许多海外华裔企业家关注大病儿童的情况,闫梅每天和他们聊到半夜,哪里顾得上时差,经常一聊就是一宿。“以前我们拉来的钱没有那么多基金会的支持、资助,靠自己一点点募集。一个孩子需要两三万块钱,钱不多,但却有很多笔。” “生活给予我们很多” 时光倒流两年,儿子芽芽还不到一岁,闫梅每天下班后要加班,她先把孩子哄睡着,然后继续上网。每逢周末或节假日,闫梅都要往医院跑,儿子没人照顾的时候,她带着儿子一起去医院。第一次去医院,芽芽大哭,闫梅慌了。儿子害怕穿白大褂的医生。后来,闫梅工作,儿子和康复室的孩子们一起玩。“有时候孩子的承受能力是超出我们想象的,他的视野和我们成人不一样。他能和烧伤的孩子玩得特别high。” “以前我婆婆经常说:‘你自己孩子那么小,还往外跑。’慢慢地,她也开始理解我,在和别人聊天时都以我为荣。所以,有些时候别人阶段性对你不理解也不要去埋怨,只要坚持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总有一天周围的人会潜移默化地被你影响。这个影响力不是一天两天能看到的,确实需要一个强大的内心。”闫梅自菜鸟志愿者时起,便有了自己的团队,包括中华儿慈会9958儿童紧急救助热线项目部主任王昱,她们在筹款方面表现出超凡的能力,可以说一呼百应。“我们在做的过程中互相扶持、鼓励,因为有这样一个团队为你出谋划策,我们才会对未来充满憧憬。” 帮助别人,有时也会落下一身“不是”。阶段性挫败感时而侵扰着她,“被顶住了的感觉”。“但是回头想一想,好不容易积攒了这么多经验,不能因为一个孩子而不管其它的孩子。如果家长在求助社会时,谁都不予理睬,他可能会对这个社会充满怨恨。人无完人,我经常想,如果我在他那样的处境下,我能否做得比他更好。有些时候需要换位思考,在命运抉择的当口,我们还是要把握住大方向。” 一位老婆婆坐在地上哭,旁边的小女孩也坐在旁边哭。别人问小女孩:你哭什么?她说老婆婆很可怜,自己又帮不了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她一起哭。这个故事让她觉得有些看似无法改变的事情冥冥中也存在着变数。 过去,闫梅一直按照惯例读高中、读大学、大学学国际贸易,毕业就做进出口贸易。一切顺利成章,但又似乎少了些什么。直到母爱的本能激发她帮助患病儿童,“其实生活已经给予我们很多。” “拿得起,放不下” 9958是中华少年慈善救助基金会开设的儿童紧急救助热线,为一切危急贫困患儿联系治疗医院、开展募捐、进行救助指导、心理疏导。而“辰希计划”是今年3月份刚刚启动的项目,与9958项目共同运作、募集资金120万元,专注助医领域,救治中国疾病贫困儿童、为贫困患儿的生存生机做出努力。“这里很多孩子不只是生病,家庭关系也是错综复杂,社会上有很多人不理解‘屋漏偏逢连夜雨’。其实不是只有钱才能解决问题。” 最初没有公益慈善的概念,闫梅觉得自己能做的就是点对点,能给孩子带来一个时间点的快乐她就满足了。随着大量孩子进入视线,她更多思考的是,怎么把更多的力量融合起来,如何匹配形成更有效的合作以提高效率。 直到现在,闫梅在路边看到乞讨还会给钱。“不管是什么原因哪怕觉得他们背后有组织也不会后悔。虽然中国慈善体制尚不健全,但慈善的覆盖的面还是很广的,有人扶贫、有人助残、有人助老、有人助医,也有人管孤残儿童,还有人专门寻找丢失的孩子,有人做环保、有人爱护小动物等等。这些都是正能量的传播,不管怎样,慈善是每个人的需求。当你帮助别人,你会收获幸福感、成就感。正如人们最初关注财富,希望打拼挣钱,当他获得一定财富后做善事,以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一个名叫肖杰(化名)的12岁男孩,由于小时候摔伤脑部摔裂,看了几年病都无济于事。整天呆在消过毒的屋子里,或者干脆住进医院,不敢和小伙伴们玩耍。他妈妈因此总觉得低人一等,从不与村里人交流。后来她们求助天使妈妈志愿者团队,那时闫梅还是天使妈妈中的成员,帮助他们筹集了最后一次手术费用。肖杰的病治好了,这意味着他将不再是同龄人眼中的异类。这个QQ名为“向往蓝天”的男孩签名档是“我是实验室里的小白鼠”,如今那个昔日小白鼠早已不再,肖杰偶尔会给闫梅留言:“我考试得了第一名,我当选了班长……”肖杰的妈妈也逐渐不再悲观。闫梅记挂着曾经帮助过的孩子们,她不知道这种手术对孩子是否有效,她期待命运在这些孩子身上发生转变。而家长们也时常给她发信息说明孩子的近期变化。 闫梅从从去年开始启用微博,目的是让更多人了解病患孩子的需求。微博的传播性很广,一条消息带来几十条陌生人的转发,“我们想让更多人挺身而出参与救助,当然也想让别人了解我所做的事情,让更多家长知道到哪里求助。” 做公益行业,薪水不高是不争的事实,有人觉得闫梅当初辞去高薪做公益是牺牲自我,而她觉得现在的自己表现出以往从未有过的真实,公益改变了她的人生。也有人认为,他们原来那么高薪都不做,来做这个,肯定更赚钱。你看慈善背后该有多少黑幕!其实他们不知慈善为何物。 这个月闫梅收到了60多条求助信息,平均下来一天两个求助。工作量大,需要做统筹协调。救助孩子是全民的事情,她希望有更多的志愿者加入进来。在她看来,慈善其实是一件拿得起放不下的事情。 (来源:社会与公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