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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刚过，邻居四叔来找父亲，商量外出打工的事。四叔所在的工地缺人手，希望父亲过去。父亲禁不住四叔的“诱惑”，内心终于动摇，决定跟四叔一起踏上打工的旅程。 父亲要到离家二三百里的地方打工，听到这个消息，我赶忙劝说父亲：“爸，别走了，在家吧，虽说家里只有几亩地，但至少比外面安逸。我们的工资虽然不高，可是养活这个家也够了。您这么大年岁，何必再跑到外面辛苦、劳累!”父亲右手夹着自己卷的“旱烟”，递到嘴边狠狠地嘬了一口，深吸，再缓缓从鼻子和嘴中呼出，在一阵烟雾缭绕中他依旧绷着脸严肃地说：“别劝了，凭你们那点工资，够自己‘嚼裹儿’就不错了，我出去一段时间，趁自己还能干，挣点零花钱，总比跟你们开口要好，我自己花着也舒坦。”父亲的一番话说得我面红耳赤，赶紧闭口。 父亲今年59岁，身体还算硬朗，可毕竟年岁大了，不同于年轻的小伙子，挣钱事小，身体事大，我不希望他去。可父亲说的又是实话，我没多大本事，虽过了而立之年，但工资微薄，勉强养活整个家还可以，如果说想过得再好些就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村里的好多人都买了家庭轿车，而自己多年上班挣的是死工资，陪伴自己的依然是那辆锈迹斑斑的自行车。父亲执意要去，我也不好再劝说，只得作罢。 晚上吃过晚饭，父亲开始独自一人默默收拾自己的行囊，为了打破沉闷的气氛，我主动帮父亲整理。我把他平时穿的衣服叠好放进他的背包，顺便准备了一小袋花生，打算给父亲装上。父亲见我要装花生，坚决不同意：“你们自己留下吃吧，不要管我，装着怪沉的，实在想吃，那边也有卖的，放心吧，我不会苦着自己的!”我了解父亲，节俭了一辈子，让他用自己辛苦挣下的血汗钱买自己喜欢吃的东西比什么都难，我只得等他转过身去后偷偷地把花生塞进他的包里。唉，都怪自己不争气，我的内心一阵愧疚，低头不语。 第二天早上，天还未亮，便听到父亲的咳嗽声，我也赶快起床。他要去村口的车站等车，我要求送他，他不让，后来见自己一个人带着这些东西确实困难，他才勉强同意。父亲佝偻着身子，背着自己卷成卷的被褥走在前面，我拎着两个装着衣服的包，紧紧跟在父亲后面，不一会我便被父亲落下很远。父亲在前面边等我边埋怨：“看看你，不知道锻炼，身体还不如我呢，不行就给我，你回去吧!”此时的我真的有些无地自容，不敢看他的脸。 一直到了车站，我喘着粗气对父亲说：“爸，到了那边，不行就回来，别累坏了身子。”父亲此时的目光温柔了很多，看着我说：“放心吧，我身体没事，我走后家里的大事小情就靠你了!”说完，父亲接过行李，向车上走去。望着父亲瘦弱的背影，我的心情格外沉重，父亲的身躯已不再挺拔，身体也不像年轻时硬朗，两鬓早已是斑斑白发，可是父亲依然用自己的行动证明着自己，依然用自己衰老的身躯在为整个家遮风挡雨。 回到家，母亲还在客厅里。我埋怨母亲说：“妈，您怎么就不劝劝我爸呢?”母亲说：“让他去吧，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气，他想好的事谁又能劝得了呢?昨天晚上他还对我说，如果挣得多的话，回来贴补你，让你也买一辆车!”听完母亲的这句话，我赶紧进屋。回到屋里，我早已是泪如雨下。 来源：心香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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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15 17:50: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