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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义癌症村:笼罩在迷雾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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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7-14 12:26:3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2011年7月12日晚上,孔凡国的家门口来了两车人,戴着口罩,打开车门就叫骂,说你丫要是再到处乱告,变把你和你弟弟全家都灭了。又往他家扔砖头。有人听到叫骂,就打开门来看个究竟,两辆车就吓跑了。他们在孔凡国的门口,刷上了红漆。孔凡国今天找了好多朋友来保护他。但他不知道,这个村庄今后的命运将如何。我把2008年去采访时写的一篇未发出的稿件,登在这里,以备大家知道些底细。另外,《新京报》2008年初曾做过报道,2009年,北京科技报又写了报道)


  不约而同的癌症

  北京顺义区木林镇后王各庄村内,有个十字路口,村民把个路口称为“街市”。一个小贩在卖蔬菜、玉米种子,一个小贩在卖蔬菜。

  老王穿得很整齐,还围了条格形的围巾,坐在路口的砖台上。这是他第二次碰到笔者了,可他仍旧不愿意向笔者透露他的姓名,只拼命地说他姓王,也不愿意他因癌症死去的老婆的姓名,只愿意说是“老王之妻”。

  他倒是很来劲地向笔者介绍村里这几年因为癌症死去的人的情况,也提到他刚刚死去五个月的老婆,花了全家十二万元,这笔钱大都是六个女儿给凑的,“我老伴查出来后,活了六个月;不像有些人,一查出来不几天就死了。我猜他们是给吓死的。我老婆到死都没住院,也不知道自己得的是癌。”

  一个穿棉大衣的中年妇女走过来,脸色黝黑,手中捧着好几个老葫芦。一个老葫芦掉到地上,她弯腰下去捡起来;然后使劲搂在怀里,她要捡得紧紧的,否则很容易又有葫芦会掉落。一个村民说,掉了就掉了,捡它干什么?这个妇女说,这可不能掉了,拿回家舀米、舀水,很好用的。

  妇女摇摇晃晃地要走出我们的视线,回家去了。老王一直盯着她。他说,她是我本家的弟妹,你看她多年轻,才四十多岁;这么年轻,就精神失常了。她的男人去年得了脑瘤死了,留下她和两个孩子。

  旁边的村民没有说话,只是一味地叹息。一个身穿网通公司制服的人突然轻轻说了一句:“这样死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啊?”

  笔者追问了一句:“有没有人统计过,到底全村因癌症死了多少人?”

  村民们开始扳着指头算起来,这一个那一个,姓王的姓张的姓孔的,算来算去,没有人说得清。有个妇女说了一句:“过去的记不清了,反正今年春节之后,又死了五六个。”

  老王说:“有些人,即使查出来了,也不愿意声张;村民也担心说得太多,名声不好,将来男的娶不上媳妇,女的嫁不出去。”

  不过他给笔者指出一条明路:你要想了解这个记录,你得找孔凡国,他几年来一直在调查。

  36岁的孔凡国,在他弟弟孔凡其的钢窗厂做工,帮助开车拉货。孔凡国的衣柜内,放着他这一两年来的调查材料,堆起来有七八公斤重。其中有一份不断加长的《后王各庄村癌症病因调查表》,那是他挨家挨户调查登记得出的。

  调查表显示,2001年至2007年底,患癌症的村民共有25人,已经死去19人;其中肺癌8人,食道癌4人,血癌3人,此外还有膀胱癌、淋巴癌、胰腺癌、肝癌、胃癌、咽癌、脑癌等。

  孔凡国注意到,患癌的村民中,老人占很小比例,五六十岁占的比例最大,并有年轻化的趋势。具体来看,70岁以上的为5人,20岁至40岁有3人。此外,19个死亡村民中,从确诊到死亡大多都是一两年间的事,最短的才1个多月。

  做这样的调查,是因为村民相继死于癌症令孔凡国感到奇怪,在2000年以前,很少听说谁患癌症,“1987年至1997年间,大约是4个。” 孔凡国为这个调查自己花了一万多元,耽误了好多工作,经常是早上出门,晚上才回家。这个调查并不完全,因为村里不少人并不配合,有人生病了,但不愿意把真相告诉邻里。这个数字对于常住人口只有三百多户、1029人的村子来说,“已经很不正常”。

  化工污水和臭气

  后王各庄东边,是前王各庄。一条干枯的小河把两个村子隔开。

  村民喜欢说这条小河过去里面水清水好,孩子们在里面捕鱼捉虾。这条河流出村子之后,经过一个名叫希涛技术开发公司的化工厂旁边,然后流入杨镇,流入北京东南角最大的湿地“汉石桥湿地”,这是北京市仅存的两大湿地之一。

  因为干旱的缘故,这条河大概在2000年左右就干了。站在干涸的河边,家住在希涛公司北墙外十几米的老张,与笔者谈起了村庄的变化。
   
  “反正很奇怪,这家工厂是1997年开始建设的,2002年开始投产;他们投产之后,村里因为癌症死亡的人就多了。去年7月份,顺义区疾病控制中心的专家来化验了一下村庄水井的水质,说检测的所有指标都合格。但是我们许多人,都不敢喝井水了,都买桶装水做饭、饮用。”

  天气很好,很清楚地看到希涛公司的两根烟囱在冒着浓烟。一个抱小孩的妇女凑过来,她说:“你看那个管子,就是希涛公司的排水口,几年来他们一直把水排到小河里。因此我们怀疑,是他们排放的水污染了井水。”

  走近排水口,一根直径30厘米的管子向沟内缓缓流着一股带酸味的水;水量不大,在河沟里汇成了一个小水坑。

  前王各庄村张青山等多名村民说,2006年收秋,他们用打火机试着点了一下河沟里像“粉坨一样的黏东西”,一下子就着了。后王各庄村村民孟庆峰称,2005年夏天,有村民将河沟里的水引到自家废弃的鱼塘里,没过几天,鱼塘的水面上漂起一层死鱼苗,“连蛤蟆都死了。”2006年夏天,河沟边多棵大树也枯死了。村里现在没人再去河沟边放羊。有村民说,2006年开春,他在水沟边放羊,几只母羊喝了河沟的水,结果生下的小羊羔“不是死了,就是没毛”。

  孔凡国收回的一二百份“后王各庄村癌症社情民意调查表”中,村民们认为“臭气、污水和饮用水”是致癌的“祸首”。

  据村民们回忆,从2002年开始,村里整天被一股臭味包围,“酸臭酸臭的”,“塑料泡沫烧焦的味”、“闻着喘不过气来”、“像烧死孩子那个味道,说酸不是酸,说臭不是臭;关了窗不行,躲进被窝也不行”……

  从村南到村北,数百米的距离,笔者访谈的每户村民都能证实臭气的存在。他们夏天不敢开窗,臭味能把人熏醒。而这种气味在下雨、下雪前,以及阴天时、气压低时,最为明显。

  “关着窗户,有时都有味。”村民付怀武说,他家的窗户都用胶带粘上了,不为挡风避寒,“就是嫌有味。”

  是“法国留学生”回来迫害家乡?

  老王说,希涛公司的老板,原来是旁边一个叫王泮庄的村民。这个人姓唐,后来留学法国,定居法国;后被离老家几公里之外的王各庄村“招商引资”,办了这个化工厂。

  据顺义区工商局提供的信息显示,希涛公司注册的经营范围包括技术转让;销售水处理、选矿、造纸等设备;制造丙烯酰胺、聚丙烯酰胺、催化剂、水处理剂、偶氮化合物等。

  希涛公司一郝姓负责人说,该公司主要生产聚丙烯酰胺,这是一种絮凝剂,是用于污水处理的环保产品,整个生产过程没有污染和毒害。

  王振宇和刘春玉都是后王各庄村的村民,2001年至2006年期间,两人都在希涛公司工作。在他们看来,这个厂子并非所说的“环保无毒”。

  王、刘二人证实,当初进厂时,“人家招人不要没结婚、没生育的”。生产过程中需要戴胶皮手套、口罩甚至是防毒面具。作为粗切工的王振宇,因没戴手套,作业时手背多次被烧得脱皮。

  二人的工资表显示,工人每个月都有防毒费。

  村民王宝良2005年被确诊为癌症后,常去该公司附近溜达,他说亲眼看到画着“骷髅头”的塑料桶被卡车运到厂里。他不知道桶里装着什么,“但有剧毒的才用标着骷髅头。”

  村民王振宇和刘春玉也看到过画着“骷髅头”的袋装粉末和桶装液体,他们只听技术人员说这是单体,并不知道准确的名字,“厂里试验室的人说过这东西致癌,让我们平时多吃水果蔬菜,补充维生素。”

  希涛公司郝姓负责人称,所谓单体就是丙烯酰胺,但并不像工人所说的那样可怕,“是不挥发,不污染的”。让工人戴防毒面具是怕工人操作不规范,药液溅到脸上、眼睛里造成不必要的危险,防毒费则是每个化工企业都必须有的,“并不代表有毒害。”

  在王振宇和刘春玉看来,村里的臭气与河沟水被污染,与希涛公司生产过程中污水、粉尘和废气的排放有关。

  茫然与失落

  2008年1月7日,北京顺义区卫生局和疾控中心的20多名人员来到该村。他们有的穿便装,有的穿白大褂,这些工作人员从村委会和部分村民家中取了饮用水样封存。随后,在村委会负责人的带领下,分头到村民家中了解癌症发病情况。

  可到笔者采访时为止,调查结果仍旧没有公布。孔凡国说:“何况,水如果没有问题,空气是不是也没有问题?如果这家公司没有问题,是不是其他的方面有问题?”

  一股茫然的情绪笼罩着这个村庄。村民曾经到希涛公司前静坐,但是“12辆卧车开来了,要抓走静坐者;静坐没用,大家再也想不出其他办法了,只能等政府的安排。”

  笔者问:有人想过去告这家企业吗?村民回答说:“没有证据,怎么告啊?何况,谁知道官员和这个厂子之间,是什么关系?”

  那么还有什么其他办法?

  老王摇了摇头,左右的村民摇了摇头:“不知道,等着吧,谁知道下一个是不是轮上我了呢?”

  后王各庄村委会工作人员透露,希涛公司是镇里招商引资的企业,村里根本管不了。“对方说有味不一定有毒,咱也不是搞专业的,只能管到这一步。”

  中国地质科学院地质研究所研究员林景星认为,后王各庄村的调查取证有相当大的难度。

  林景星曾到全国多个“癌症村”调研,他花了3年的时间,耗资10万元经费,才对陕西龙岭一个村庄的癌症问题做出结论。

  早在2001年,他就提出了“生态环境地质病”这一概念——由于人为活动影响,如工厂排污、矿山开采等,破坏了地壳元素的平衡状态,使这些有毒元素通过水分、土壤、农作物,转移到人的身上,在人体内积聚下来,一旦摄入总量超过临界点,就会发生病变,甚至导致死亡。

  顺义区这个村庄的村民要想拿到证据,林景星坦言很困难,“要有逻辑性的认证,要有国家两个实验室的章,确认癌症与排放的污染间有直接关系,打官司才可能有用。”

  中国有两个援助污染受害者的民间环保组织,一个是中国政法大学污染受害者法律援助中心,一个是中华环保联合会诉讼部。根据笔者的调查,这两家组织都没有收到来自顺义癌症村的举报。两家组织的相关负责人认为,如果当地村民真的觉得企业存在环境伤害,那么就应该联合起来,要求民间环保组织提供帮助;虽然未必能解决问题。

  倒是孔凡国传出来一个新消息,也许是好消息,他说,有家公司愿意给后王各庄村免费提供几台反渗透的滤水器。如果这个事情真的运作成功了,村里的水大概会清净一些。(200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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