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昨现场多点探访动车追尾事故救援进展 7月25日晚10点30分左右,挖掘车开始对“7·23”甬温线特别重大铁路交通事故的列车车厢进行拆解,目前有5台挖掘机正在进行作业。
解放日报消息:昨日一早,记者重回距事故现场最近的双岙村,村旁依旧堆着损毁的动车组车厢。下午,记者在现场看到两辆消防车开进事发现场,武警切割了部分损毁车厢后,匆匆离去。铁路高架桥上偶尔有技术人员走动,被撞毁的水泥护栏尚未修补,但事故现场的搜查、救援工作已完全结束。
昨日,记者从当地医院了解到:项炜伊,那位被困20多个小时后奇迹生还的2岁多女孩,不少市民为她送来水果、花篮,还有人留下电话号码,表示随时“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与此同时,不少义工正在对受伤的乘客展开心理救助。
昨晚8点左右,数百位温州市民在世纪广场点起蜡烛,为事故死难者默哀。据事发当晚8点多赶到现场救援的蔡先生回忆,第一时间参与现场救援的前后共有50多人,其中大多是当地的外来务工人员……
现场回忆:村民卸下自家门板抬伤员
事发当晚参与现场救援的蔡先生回忆说:“隔壁的邻居,周围的人都往火车坠落的地方跑,天雨地滑,整条裤子都是泥。到那儿一看,大概有十几个人,可能是被甩出车外的,躺在附近草地上,有些人还能呼救、呻吟,有些人已经一动不动……”
村民们都想救人,但怎么救?蔡先生到现场时愣了一下,不知所措。同样不知该怎么救援的,还有一名更早赶到的吴姓村民,“突然看到有人通过车厢和地面的缝隙处正往外爬,猛然醒了,赶紧上前把他拉出来。”吴先生说,轻伤的乘客能够自己慢慢往村外大路走,一些看热闹的村民也突然“醒”了,赶紧帮忙撑伞,指点道路。“能用来照明的,只有手机荧幕,根本看不清车厢里的情况,只能想办法,救一个算一个。”吴先生说,他的身旁有人捡来石头,对车内大喊了声“小心”,便开始拼命地砸车厢的玻璃。
重伤者怎么办?“刚开始,我们就用手臂做担架,五六个人合力把重伤乘客抬到下岙路的水泥地上,那里很快就来了辆救护车。”蔡先生说,没多久参与救援的村民有了经验,卸下自家的门板来抬伤员,有乘客喊着要喝水,就从家里提来水壶,不少人呼喊着“赶紧回家把车开出来”,于是有村民把自己的小轿车开出来,把伤者送去医院,还有周围的村民开来了摩托车,用车灯照明。
“混乱中数不清帮忙抬了几个人。”在蔡先生的“不知不觉”中,身边的消防车多了起来,武警官兵也多了起来,“救护车和其他赶来救援的车辆从大路一直排到黄龙,停了数百米。”直到晚上11时许,一位消防官兵拍了拍蔡先生的背,“我们的人手够了,谢谢你们。”蔡先生回头,发现周围已经有数百名消防官兵和武警……
中国农业大学大二学生张也事发时坐在悬于半空的那节车厢里。他昨日告诉本报记者:“当时车上刚广播完将到站,我提着行李到门口,大约半分钟后,车厢突然剧烈晃动,断电了,一片漆黑。当撞击最终停下时,我比较幸运吧,见车门撞出大洞,就从洞里爬了出来。这时我看到,很多乘客都相互搀着帮着,从车厢爬出来。很多人爬出来先做的是帮忙。大约晚上8点40分,雨很大,能见度很低,但没几分钟,大约10多个当地村民就赶来帮忙了,救护车随后赶到。我借手机给等在温州南站的家人打了电话,等他们到时,现场的消防武警官兵已经近千,村民开始逐渐撤下救助一线。等送我到温州市第二人民医院时,是深夜11点多……”
现场观察:搜查救援工作已完全结束
昨日一早,记者在双岙村现场看到:每隔20分钟至半小时,都会有动车经过事发地,两方向皆有,速度不快,也几乎没有乘客,“可能是在试运行。”周围的村民对此议论纷纷。直至下午,记者看到经过的动车车身变长,透过车窗能看到车厢内有不少乘客。
来自官方的消息证实了记者观察。昨日6时57分,由宁波东开往温州苍南的DJ5603次列车通过杭深线列车追尾事故地段,成为“7·23”事故抢通后通过事故地段的第一趟列车。至11时,上海虹桥站11时前发往温州、福州、厦门方向的列车已全部正点开出。
昨日下午,记者在现场看到,搜查、救援工作已完全结束。双岙村大部分救援车辆和记者已经离去,村口也少了围观的人群。傍晚,几位志愿者还守在事发地的家属接待点,虽然一整天都没有等来乘客家属,但也 “说明乘客都有着落了,这是好事”。
昨日,记者奔走寻访设在当地各医院和温州第二十三中学的家属接待点,见已冷清了下来。温州市目前已有57个工作组24小时奋战在接待一线,安排24家宾馆作为家属联系安置点。距事发地最近的康宁医院,昨日唯一接待的家属,是刚从福建龙岩开车来的傅先生,他来帮受伤的妹妹傅丽娟问何时能领取行李。工作人员忙问:“人没事了吧?”“手臂肌肉拉伤,脖子扭伤,正在休养。”“人没事就好。”人们紧绷的面部肌肉松了下来。 现场访谈:心理援助工作正适时展开
昨日记者再访康宁医院,正遇上心理专家小组当天的总结会。专家们为3位住院观察的乘客做了系统的心理评估和访谈。浙江省卫生厅组织了专家组,为各个医院提供规范的心理评估及干预的建议。
“不少受伤乘客已经产生了心理防御和抵触情绪。”康宁医院朝君心理工作室主任刘朝君说。
康宁医院心理科主任宫本宏也表示:“一些乘客原本就不愿意回忆逃生的过程,却不断有人追问他们。”不少陪护义工反映,一些受伤乘客的心理状态有了变化,需要进一步心理援助和干预。
伤员如今最需要什么?“耐心。”刘朝君说,“虽然部分受伤乘客心理援助难度变得更大,但这是急不来的。”医院只能派义工陪护无人照料的受伤乘客。可喜的是,目前伤者几乎都有了亲朋好友的陪伴,鲜花水果满床头。“在经历惊心动魄和各种‘骚扰’后,我们要为他们留出空间。” 刘朝君说,每一位接受心理咨询师访谈的受伤乘客,都会得到一句“温柔之问”:“出院后,愿不愿意参加团队访谈?”然后为他们留下心理咨询师的联系电话,“万一他们出院后感觉到有心理需要,可以知道向谁寻求帮助。”刘朝君和宫本宏的团队将要做的事情之一,就是组织团队访谈,将同样经历过“追尾惊魂”的伤者聚在一起,轻松地聊天,用专业的手段解决他们潜在的“心结”。
记者采访中发现,当地部分心理援助者仍属于义工,有些并没有接受过严格的心理援助训练,对伤员的心理帮助仅限于安慰一层,当地合格的心理援助师急缺,这是否也应成为事故进入善后处置阶段时的一项重点工作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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